执子之手

楚云 » 2006-05-16 23:37 » 生活散记

“‘死生契阔——与子相悦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’……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,生与死与离别,都是大事,不由我们支配的。比起外界的力量,我们人是多么小,多么小!可是我们偏要说:’我永远和你在一起;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。’——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!”

——张爱玲《倾城之恋》

最近情绪很不好,大起大落。人啊,总是明知道世上没有永久,还企图抓住不放,努力告诉自己,可以永久……

想起年少时曾经许过的一些话,我所曾经说过的:“永远……今生……地老天荒……海角天涯……”

那些诺言大多没有实现,但是现在回想,仿佛还能触到自己当时的热情,至少当时许下诺言的那一刻,我的心是真诚的。

现在的我只会说:“我愿尽力……如果……也许……”小心谨慎的。因为明白了世事的变幻无常,所以如此小心,但,也是真诚的。

我不知道这是成熟还是世故。

已经明白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永久了,也知道有时候在世界和命运面前,个体的努力是多么弱小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但是,如果不再去努力了,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?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,才努力去抓住身边的东西,来证明自己的存在。

有时候想到自己所珍爱的一切,人也好物也好,终将抛开我离去,会觉得很委屈很无奈。可是,也许唯有这样的痛苦,才能证明心是活着的。

开始胡言乱语了……打住打住……

出世的诱惑

楚云 » 2006-04-16 15:57 » 碧池诗草

山居秋暝 唐·王维

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。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。
竹喧归浣女,莲动下渔舟。随意春芳歇,王孙自可留。

或许每个中国传统文人,都对“山林”这个词,有很深的情结。由于同时受到儒法和道禅思想的影响,出仕为官、归隐山林,这样两种矛盾的人生理想,常常困扰着他们。尤其是对残酷社会有了一种挫败感的时候,就会特别渴望隐居山林的生活。于是产生了一系列歌颂山水和隐居生活的诗词。王维无疑是山水诗派中出类拔萃者之一。

作为盛唐时期一位以诗文、绘画、音律技艺同时闻名的诗人,王维在自己的诗中,表现出对自然景色细节的敏锐眼光,描绘了如画般的美丽。

诗一开始就与题呼应,点明了时间和地点。“空山”的“空”字,很有禅宗的风格。秋天的傍晚,刚下过一场雨的山林,一切都是那么空寂幽静。心灵好似也经过了一场洗礼,悠闲自在。

抬头看见皎洁的月色,倾洒在松林。月光仿佛从枝叶之间流淌下来,映着山间潺潺的泉水在光滑的山石之上流过,或许还有松风声与之应和。流水的动,越发衬托出月夜的宁静。以“照”、“流”两个动作结尾,似乎这样的景色是有生命的,主动营造着这样幽静的气氛。让人顿觉物我两忘。

依稀听见竹林里的喧闹之声,知道是洗衣的女子归去。又看见莲花摇摆,知道是渔舟从荷叶间划过。两句都以景色起头,以景写人。好似是竹林自己在喧、是莲花自己在动。人,或许没有看见,仅仅是通过“物”的声音和动作得以体现。这样的描写看似闹、却无损整首诗静的风格。山林中的生活,如倦鸟归林般自然。富有生活气息,又不觉市井间的浮躁。

于是诗人反用《楚辞·招隐士》中的诗句“王孙兮归来!山中兮不可以久留。”得出结论:任凭春天是否离去,这秋天的山林,一样有留恋的理由。这样的结论如此不可辩驳,仿佛在诘问:为什么不归隐呢?为什么还要在尘世苦苦奔波呢?

但我们知道,王维自己是曾经出仕、曾经贬谪、曾经在宦海沉浮过,最后半官半隐、寄情山水的。“寄”这个字很有意思,正是因为情怀无从归依,不得已才寄托于山水之间。我不知道他的心中最终是否找到了人生的答案,甘于自己的选择。但有时我不免会产生这样叛逆的想法:王维所反复描绘山水之美,正是为了证明他人生选择的正确与快乐——而真正的快乐是不需要证明的。

我相信,无论在尘世沉沦多深,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文人,总有一半灵魂在怜悯地俯视自己的挣扎和妥协。对于政治和生活,通常文人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有能力。醒着的心灵,比其他人更加无法忍受沦于庸常、更加难以抵挡出世的诱惑。然而逃禅或归隐之后,又无法面对骨子里那种对社会的责任感,以及人作为社会性动物的需求。

出世不甘心寂寞,入世不甘心沦落。这永远是中国文人两难的命题。

虞美人

楚云 » 2006-03-25 11:25 » 我为戏狂

虞姬一出,艳惊全场。真情似火,水样柔肠。归来犹记,清歌绕梁。

你既无心我也休

楚云 » 2006-02-23 15:43 » 吉光片羽

《五灯会元·卷六》

楼子和尚

楼子和尚,不知何许人也,遗其名氏。一日偶经游街市间,于酒楼下整袜带次,闻楼上人唱曲云:“你既无心我也休。”忽然大悟,因号楼子焉。

此偈子相传因此典所作:“因过花街卖酒楼,忽闻语唱惹离愁;利刀剪断红丝线,你若无心我也休。”

借用轻云轻云的话:若说要休,便是不能休。大和尚也是情种啊。

我把地球放在指尖

楚云 » 2006-02-21 13:55 » 技术天空

Google Earth 闻名已久,因为英文不好,我一向对试用英文软件兴趣缺缺。那天在同学家看见这个软件,勾起兴头,找来安装了一下。

打开界面就看见宇宙中熟悉的地球慢慢拉近,最后停在美国上空。呃,没有办法,谁叫这是美国公司做的软件呢。

拨拨鼠标,地球旋转起来,先找到熟悉的中国海岸线,再找到长江入海口。转转滚轮,仿佛从太空降落,一层层云雾散开,上海城区慢慢清晰起来。调整一下倾斜角度,大剧院、人民广场、上海博物馆,一点点寻找过去。哈,这里是我的家,那里是上海越剧院……连高架上的车辆都可以看见。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仙,在天宫俯瞰人间,也就是这样的感觉吧?

记得以前看过的一首诗:我把地球放在指尖,一旋转,就跨越五大洲……现在的科技真的把很多幻想变成了现实。真的佩服 google 公司,这样的视频处理技术不是最先进的,但是这个创意真的很好玩。

今晚继续研究,去看看喜马拉雅山、看看希腊、看看金字塔……

当爱变成伤害

楚云 » 2006-02-15 23:30 » 生活散记

希腊神话里,月桂树的来历,与阿波罗的初恋有关。

对于希腊神话,我一向是站在阿波罗的一方的。这是一个光芒万丈的悲剧人物。他虽然是宙斯的儿子,出生时却找不到一块可以接受他的土地;他虽然力量强大,双手就能勒死巨蛇,却仍然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。

上班的公车上,听见SHE的新歌《月桂女神》,依稀听来是说阿波罗的传说。回家下载了MTV来看。原来却是对这个神话故事的另一种看法:因为阿波罗的爱太热烈,让人失去自由,达芙妮才要逃避。

“没有一种爱,可以在自由之上……被束缚的爱已经没有了温暖……”看着这样的歌词,有种心痛的感觉。

传说中阿波罗也是预言之神。那么,阿波罗,若你当初可以预知这结局,你还会不会追逐下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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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波罗最初爱上的一个少女,叫做达芙妮,这完全是爱神丘比特开玩笑引起的。

一天,阿波罗看到丘比特手里,正拿着弓箭,就说:“小家伙,老是替凡人做事,有什么了不起。你看我的箭,不管怎样凶猛的野兽,一箭射过去,不怕它不倒下来。我一箭射出去,要使箭头落地的地方,引起一场瘟疫来,也是很容易的。”

“我的箭要射穿你的心脏,也不是件难事。”小小的爱神丘比特,说完就拍拍他的翅膀,飞到一个高山的顶上去。他在那边悄悄的从箭鞘里,抽出两枝箭来,一枝是爱的箭,一枝是憎恨的箭。在那枝爱的箭上,有一个光辉耀眼的金箭头;那枝憎恨的箭头,是用铝成,所以比较钝些。

就在这个时候,丘比特看到少女达芙妮,在河边和几头小鹿玩,就对着她射出一枝憎恨的箭,跟着,又放出一枝爱的箭,贯穿了阿波罗的心脏。

于是,阿波罗就深深的爱上了达芙妮,而达芙妮只要一听见爱这个字,立刻就会皱紧眉。爱的箭伤,使阿波罗全身燃烧起火热的爱情来,便去追求那个不理睬他的少女。

达芙妮长得实在很美,她的眼睛像星星,脸蛋像苹果。阿波罗想,如果那对星星般的眼睛,肯对他和悦笑一笑,或从她那张樱桃般的小嘴里,说几句甜蜜的情话给他听,那真是无比的幸福。

但阿波罗越爱慕她,达芙妮却越讨厌他,只要阿波罗一到她身边,她就拔腿逃去。

阿波罗尽管那样到处追她,却又怕她慌张的逃避,万一跌跤,身上会受伤,便说:“你还是慢些走的好,我会放慢脚步追你的,地上到处都是荆棘,不要使你那白藕般的手腕受伤啊!请你停一下吧,你可知道我是谁?我是大神宙斯的儿子阿波罗呀,不论在预言方面,在医术方面,在射远箭的本领方面,都不会有人及得上我的。可是,你给我的那爱的伤痕,却始终没有方法医好,丘比特射在我胸口的那一箭,我实在受不了。”

可是,那少女不等阿波罗把话说完,就拔腿跑了。阿波罗看看那双柔弱的腿,看看那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,更是又怜又爱。不过,他还是抱着满怀希望,竭力去追她,那少女却怀着满肚子的恐惧,拚命逃避。

达芙妮实在跑得太累了,只好向她的父亲河神求救:“父亲,救救我呀,如果是因为我生得美,就要受这样活罪的话,请你把我的面貌,改变一下吧。”

话还没有说完,她的脚就麻痹起来,从胸口到腹部,卷上一层薄薄的树皮,那满头金发,就成了叶子,一双伸出的手臂,就成了树枝,一双健步如飞的脚,变成了树根,一直伸展到地下去。一会儿,就变成一株月桂树,不过,她原有的那副姣美的样子,仍然保留在那月桂树上。

阿波罗看了,非常悲痛,他伸手去抚摩达芙妮变成的树干,只觉得硬硬树皮下面,还流动着带有热气的血液,叶子也在窸窸窣窣颤动,好像她的心脏还跳动着。

“你尽管不肯作我的新娘,这样变成我心爱的月桂树,也是好的。我要摘下你的叶子来,编一顶帽子,戴在我的头上,好永久颂赞你的美。同时,从今以后,我要把月桂冠戴在勇敢作战的英雄头上,戴在那些歌唱和比赛中获得优胜的人们头上。还有在竖琴上、在箭鞘上,我也要放上你的叶子,这一点,请你得答应我!”

阿波罗好像对着活人说话那样,对月桂树诉说着。果真,那月桂树的小枝,像是向他表示同意,低垂了下来。

从此以后,希腊不论音乐比赛方面、在诗歌比赛方面,凡是取得胜利的人,都有戴上一顶月桂冠的荣誉。

习惯

楚云 » 2006-02-15 23:01 » 生活散记

经常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小店吃饭。去得多了,店主也记住了我的习惯。每次我一到,就笑着招呼:“还是按老样子来么?”然后照例是一个“包脚布”(不放辣椒、不放香菜、多涂甜酱、焦的脆饼)、一碗稀饭。

和同事说,这就是在小店吃饭的好处。小店总有小店的人情味,大店就没这个味道了。

晚上回家,到楼下的麦当劳买晚饭。收银台的小MM看见我,就笑问:“麦辣鸡腿汉堡套餐,薯条不要番茄酱,是么?”-_-!我收回我的话。看来要好好反省一下,我是不是吃东西的习惯太单一了。

累了

楚云 » 2006-02-13 00:17 » 生活散记

元宵的夜晚,独自一个人在街头看天空。又是一年月圆,不时有烟火在夜空中绽放、旋又熄灭。

突然觉得很累。真的是伤心了,或许应该说是灰心。就好像大冬天的时候小口喝冰水,不知不觉已凉到了心底……

好个凉天,满城伤心月……

独自向隅

楚云 » 2006-02-12 01:45 » 生活散记

独自向隅,出自《说苑·贵德》:“今有满堂饭酒者,有一人独索然向隅而泣,则一堂之人皆不乐矣。”满屋子的人都在喝酒取乐,其中有一个人却觉得无趣,独自面对着角落哭泣,结果一屋子的人都快乐不起来了。

不知道当年那个向隅而泣的人,是为着什么事情而不开心。以前认为,他是很可怜的,在那样一个欢快热闹的场合,却感到孤单难过。现在想想,他是幸福的:至少他不快乐,其他人也就觉得快乐不起来了。

快乐有时候难以分享,但痛苦通常更难分享。你觉得伤心的事情,旁人常常毫无知觉。“他人即地狱”,有时候确实一点错都没有。

现实是,经常我们面对别人的询问,只能说:“没什么,今天天气不错。”然后假装也很快乐,一起去闹酒。甚至真的自己也认为自己没什么不快乐。

书寄友人

楚云 » 2006-02-02 23:30 » 碧池诗草

我自故乡回,君已下温州。
夜经拍曲处,不见栏杆头。
梦中云岚起,醒时索难求。
何当重相聚,携手花间游。